“倫敦鯨”擱淺的市場啟示

2012年05月21日 02:31
來源：上海證券報作者：周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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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致摩根大通近期虧損數(shù)十億美元的“倫敦鯨”事件，與以往的巴林銀行、法國興業(yè)銀行的交易員個人操作導致的巨虧案例完全不同。如果一定要類比的話，他的性質(zhì)更加類似于當年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破產(chǎn)、或是2008年美國次貸市場突然崩塌。

這是一個在“風險控制嚴密”的公司體系中，“執(zhí)行幾無重大失誤”的交易流程中發(fā)生的巨虧事件。因此，這個事件尤其值得整個行業(yè)重視和反省——因為他的爆發(fā)，恰好說明了整個金融行業(yè)在風險控制、對沖，乃至衍生品投資上存在“基礎理論層面”的重大失誤。

“倫敦鯨”的操作策略

根據(jù)外電報道，“倫敦鯨”所在的摩根大通駐倫敦的交易團隊(CIO辦公室)實質(zhì)上是一個從事“風險管理和對沖”的交易團隊(而并非是單純以盈利為目標的自營團隊。概括說，這個交易團隊的主要任務是為摩根大通的風險投資資產(chǎn)，在未來可能遭遇的“黑天鵝”風險事件做對沖。

眾所周知，任何一個商業(yè)銀行的客戶負債(一般是存款)和貸款運用都不可能完全平衡。因此，多余的銀行負債往往被用作證券投資，摩根大通也是如此，近年其用于各類高等級債券的累計規(guī)模達到3600億美元。

而為了管理所投資的巨量債券在持有過程中發(fā)生的一系列風險，同時避免經(jīng)濟一旦突然惡化導致的“壓力損失”，摩根大通的交易團隊被安排投資了一系列的金融衍生品進行對沖。這個對沖策略運行多年一直有效。

而在2012年初，這個使用了多年的策略，由于種種原因突然失效了。失效的說法有幾個，一種說法是，摩根大通原來進行的跨期操作，由于市場原因無法繼續(xù)，導致其頭寸轉為單向交易頭寸。另一種說法是摩根大通更換了風險的計算模型，導致了組合投資失誤。第三種說法是監(jiān)管規(guī)則的更改和市場表現(xiàn)的突然變化。

總之，這種失效導致了摩根大通不得不對其持倉和策略進行重大調(diào)整，而這個事件被市場所發(fā)現(xiàn)，于是，各路資金開始狙擊這個“身體龐大、運動緩慢”的“鯨魚”，摩根大通的虧損開始放大。整個過程就好像漁民在沙灘上捕獵行動遲緩的鱷魚一樣。

“病癥元兇”何在？

與以往類似事件的報道路數(shù)一樣，這次，西方媒體再次把“攻擊焦點”集中于個人身上，這次是一個綽號為“倫敦鯨”的摩根大通交易員身上，也有大量評論批評摩根大通“風險控制失誤”，等等。但是，目前的跡象顯示，這些評論或許是草率的。

首先，從目前來看，并沒有絕對確鑿的證據(jù)證明摩根大通的交易團隊出現(xiàn)了操作失誤。盡管摩根大通的CEO在對外溝通會上，提及了“在險價值”計算模型在交易虧損期間發(fā)生的更改，但也無法確認，這一定是交易失誤的主要原因。加之，該模型本身只是一個風險的估算模型，并不能為所有的“交易失誤的買單。

其次，即便出現(xiàn)了失誤，也很難確定這個失誤一定是可以避免的。當市場發(fā)生突變的時候，各類投資自然會發(fā)生損失。鑒于類似的投資策略和思想在華爾街投行中普遍使用，似乎很難斷定，哪怕從來一次，摩根大通的團隊會做得更好。

其三，如果不對沖這些資產(chǎn)，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替代方案？難道放任這些風險不對沖？或是以極其高額的代價進行更為穩(wěn)妥的對沖操作？或者是放棄流動性要求？我們不知道相關市場的具體情況，因此也無從下判斷。

現(xiàn)代金融的“內(nèi)生絕癥”？

換一個角度來說，摩根大通遭遇的問題，或許和1998年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、2008年的諸多被次貸危機“熔化”的金融機構一樣，帶有相當?shù)摹八廾碧卣鳌?/p>

從表面上說，這些操作可以認為是交易團隊在某個策略或某個判斷上出現(xiàn)的巨大失誤。但從深層次上說，這反映了當金融衍生品市場規(guī)模日益龐大，并日益成為整個金融體系的核心要素后，整個市場的不確定性急速擴大的過程。

某種程度上說，只要參與了“高度不確定”的衍生品業(yè)務，所有參與機構都可能被迫要接手“風險估計非常粗疏”、“市場波動難以預計”的巨大瑕疵。在某個時候，投資這些資產(chǎn)的風險是無法完全控制的，比如目前的摩根大通。

但要完全規(guī)避這個風險，事實證明，對于現(xiàn)代金融機構可能是難度極大的，甚至是沒有可能的。

這對正在進行創(chuàng)新的國內(nèi)金融機構來說，或許是值得更深層次反思的要點。